三言

从此见众生常如重逢一故人。

【楼诚】无忧

@蒲公英 的点梗。
设定1,伪装者最后的结局后续。
设定2,明诚忘记明镜死亡。
_(:_」∠)_写得很赶,欢迎批评指正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明诚睁眼的那一瞬,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丢到了鸦片馆。
或许是瑶池?
他坐起来,听见烟雾缭绕里有人喊他,“阿诚?”
“嗯。”混沌的大脑隐约分辨出是明楼的声音,明诚就胡乱应了一声;下床的时候只觉一阵腿软,打开窗,阳光漫进来把飞扬的灰尘都照的纤毫毕现,充斥着整个房间的烟都显得温柔了起来。
然后他回头,看见明楼坐在地上,身边尽是燃尽的烟头;头发乱七八糟地耷拉下来,红着眼也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怎样。明楼眯着眼看了他半天,向他伸出了手。
他赶忙去拉明楼,却被明楼拉住了手。他笑,说干嘛,明楼就把他往下一拉,说,抱抱你。
他猝不及防栽到了明楼怀里,他皱眉,偏头,问,“你瞒着我什么?”
“没有。”明楼碰了碰他的嘴唇,“我再也不会骗你了。”
他把他抱得紧紧的,像是溺水者最后的挣扎。

 
明诚下楼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又搬出来了。
时局动荡,明楼和他折腾着搬进又搬出好几次,明镜有时会骂,进进出出的,这个家还像什么样子。
她穿着深紫的旗袍,碎碎地数落,光影斑驳地打在墙上。
明楼通常会笑,说,大姐,这段时间我们忙,到时候一天到晚只露个脸吃饭怕才是不像样。
明镜就会说,是是是,明大少爷说什么都对。
又站在门口半天不肯动,就看着明诚理东西。
明诚被看得窘迫,抿抿嘴,“大姐……”
明镜就会真的走动开去,带着上海的腔调说,都走都走,赶紧走,晃来晃去看了还烦心。
鞋跟叩击地面的乱七八糟的声音应和着她的话。
刀子嘴豆腐心。
这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搬出来的,明诚居然毫无印象。
至少他没有明镜数落他们的那段记忆。
但他没问,只是低着头,在明楼看过来的时候理了理自己的袖口。

 
明诚在一个夜晚莫名其妙地醒来,瞬间的惶恐像是终于从梦魇里挣脱,清明的双眼又像是早有预谋。
入眼的是一抹精致的下颔。
汪曼春。
这三个字明诚说的没有声音,像是害怕打破什么禁锢。
汪曼春还是死前那副模样,唇色艳丽得像是抹了血上去,雪白的脸在黑夜里近乎反光。她扯出一个笑,轻轻喊他,阿诚,好久不见。
明诚一阵恍惚,像是回到了汪曼春还是那个跋扈千金的日子。
那时他刚到明家,汪曼春正是缠明楼的时候,风雨无阻的日日报道。
明楼那副富家公子的温文尔雅样也当真是勾人得不得了,嘴角噙着一抹笑跟人说话的样子怕是最勾汪曼春的。
就这么着了一辈子。
明楼带着他去见汪曼春,他骨子的畏缩到底还是没改过来。他站在明楼后面,看着那个眉目精致到逼人的女子,带着见到心上人的欢欣迎上来,唤明楼,“师哥”。
明诚想,这才是大户人家该有的样子,骄傲的理所应当。
明楼忽然揽过他的腰往前一推,噙着汪曼春熟悉的笑意,说,曼春,这是我的弟弟,明诚。
汪曼春这才算正眼看了看明诚,她微微倾身,望进那双澄澈的眼,笑着喊他,阿诚。
是了。明诚笑起来。好久不见。

 
汪曼春坐在窗框上,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烟。
明诚从抽屉里翻出打火机,朝她挥了挥,汪曼春皱眉,说,我怕。
语调平缓的像是在骗人。
他从善如流又把打火机丢回去,笑着冲汪曼春说,麻烦,腾个位儿。
最后还是汪曼春坐在窗框上,也不嫌硌得慌,明诚拖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。
我在做梦吗。他忽然开口,打破这一片寂静。
你说呢。汪曼春嘴角弯起呈出微笑的模样,眼角却一副要哭的下垂姿态。
我不知道。明诚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。你有影子。
谁没有,你吗?汪曼春扫了他一眼,睫毛阴影打下来显得她有些虚幻。
又是长久的寂静。
你冷吗。
明诚沉在阴影里,这么问汪曼春。
不。汪曼春这次倒是真的笑得真切了些。
“不过可能肺部有些问题。”

 
明楼早早地起来,他昨晚睡得很晚,确切点,是今天才终于睡下,少眠带来的头疼着实恶心到他。
揉着眉心打开了明诚的卧室门。他看见明诚带着一种死的寂静对着窗口坐着,不知道是在对着谁笑,在听到身后的开门声的时候,一瞬间弹了起来。
明楼见过这个样子的明诚。
那是很久以前了,明诚偷偷带了只流浪猫回来,藏在卧室里。他悄悄地拿了牛奶进卧室,明镜以为他是打算睡前喝,笑了笑,跟明楼说这孩子到是可爱。
明楼不可置否地笑,说,我去看看他。
他推开门,看见明诚一下弹起来,讷讷喊,大哥。
然后一声猫叫,软软的,明楼看见明诚的脸一下红了起来。
可以这次有点不一样,明楼想,现在的明诚,还能藏什么东西呢。
“大哥?”他听见明诚带了些疑惑的声音,明楼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到那人猛地回头,扑向窗口。
他连忙拉住明诚,斥道,你疯了。
你看不见吗。明诚半倚在明楼怀里,声音低得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。
明楼把手搭在明诚肩上,问,我该看见什么?
你看见了什么?明楼听见明诚这么问。
我看见了你,我只看见了你。明楼抵住了明诚的额头。
他在心里说,我只能看见你。

 
明诚就那么和汪曼春对视了一晚上。
汪曼春自在的像是坐在76号,晃着腿看来看去。
明诚有些不耐,可又不能把汪曼春丢在这里然后自己去睡觉。
他对汪曼春有种莫名的愧意或是别的什么。
毕竟这个爱了明楼一辈子的女人,被他和明楼利用。明诚抿了抿唇,想,自己还和明楼在一起了。
汪曼春倚在窗边,苍白的脸色衬着红到过分的唇色显得她愈发诡异。
我知道。
满室寂静中突兀地冒出一句话。
什么?
你和师哥。
明诚不知道怎么回答,只好笑笑。
他不合时宜而又恶毒地想,幸好汪曼春死了。
身后传来开门声,他像是很多年前被抓包一样,反射般站起,看向门口。
明楼。
他试图使自己显得正常些,带着些疑惑的语气,大哥?
再见。汪曼春忽然开口。
明诚一瞬怔愣,在他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就扑向了窗口。
汪曼春向后一靠,像一只蝴蝶,有着轻盈而优雅的姿态。然后血贱了满地。
明诚想,怎么人都死了还会有血呢,那么多血。
他感觉被明楼拉住,明楼贴在他耳边,斥他是不是疯了。
他问明楼,你看不见吗。
最后他问明楼,你到底看见了什么。
明楼捏了捏他的手,说,山茶开得正好。

 
明楼开始不太让明诚出去。
明诚问过为什么,明楼丢给他一份死亡报告。
以假乱真的那种真。要不是明楼跟他说是造的他都要信了。
明楼说,得让你藏好了,免的又发生明台那样的事儿。
明诚笑,说那把我安排到外面就好了嘛。
明楼拿文件敲了敲他,说,我这儿还没忙完,你还犯不着走。
明诚这才惊觉明楼现在大多时间都在这个暂时的居所里,他想,大概是自己不在,明楼也不太方便。
他张了张嘴想问,我是怎么死的。
又被这个奇怪的问题逗笑,明楼看看他莫名其妙笑出来有些无奈。
明诚想起什么,问明楼,为什么我应该“死”了呢。
明楼的眼神有些黯淡有些伤感,他说,你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。
记不起一些事?
可以这样理解。明楼抱了抱明诚。但不要乱想。
明诚微微踮脚,把下巴搁在明楼肩头。
明白。

明楼某天忽然说,快结束了。
说这句话的时候明诚正在翻酒柜里的酒,听见这话就顺手拿了一瓶。
明楼接过酒,看着漂亮的红色染上酒杯。
明诚走到明楼后面,替他揉了揉太阳穴,说,这段时间翻是苦了你了。
还好有你。明楼拉住明诚的手。结束后就去巴黎吧。
好,也不知道那家书店是不是还开着。
嗯?明楼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明诚遮住扬起的嘴角,说我去睡了。
明楼一个人被丢在客厅里,看着明诚上楼的背影笑了。
怎么可能忘记呢,在那家法国的小书店里,他的小阿诚第一次亲了他。
那时候的明诚,闭着眼,睫毛抖个不停。
明楼逗他,不就是亲我一下,那么紧张作甚。
明诚一下又红了脸,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话。
明楼也没指望他的小阿诚能说什么,他抱住他,说我很欢喜。

 
之后的很多年,明楼就和明诚一直待在法国。
明诚发现明楼每次两人一起出去就会把他拉得紧紧的,他笑,说我又不会丢。
明楼瞥他一眼,说,这些年欠太多了。
明诚看着两只交扣在一起的手,说,没羞没躁。

 
所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明楼被多次诊断患了癔症。
所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份死亡报告是真的。
所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明楼最后,当真孑然一身。
但他知道了一辈子,明楼对他的爱。
真真,切切。
  
  

-Fin.-

评论 ( 1 )
热度 ( 17 )

© 三言 | Powered by LOFTER